第五十七章 坦诚相见

周六，晴天。

寒躺在床上，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被踢她踢到了地板上，姿势也很开放。

清晨的闹铃总会让人感到厌烦，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头，寒还是设置了闹钟——尽管她现在已经睡醒了。

她侧过身，拿起手机，关掉了闹铃。

现在是早上7点28。

她穿着睡衣，揉着眼睛，慢悠悠地走向了浴室。父母和妹妹似乎还没睡醒。不用想，凛还在睡觉只有一个原因，那就是今天是周末。而父母还在睡觉估计是因为前天晚上没睡好。

因为前天晚上她和樱两个人在郊外睡了一晚，并没有回家。而这，是樱在中途改变主意的结果。

洗脸，刷牙，洗头，吹头。寒的手伸向了用来扎头发的橡皮筋，但随后她的手停在了空中。

到底要不要扎头发呢？

扎个高马尾可能要好看点，但她的发色是红色的，而且她也不想再染回去了。但今天要去见人，就这么披头散发的话或许又不那么合适……

“嗯？姐你什么时候醒的？”身边传来了妹妹的声音。

“有一段时间了吧。”寒先把扎头发的事放在了一边，开始照起了镜子。

“哦。周末还起这么早？”

“今天要出门，肯定要起早一点啊。”

“怎么？你男朋友？”凛坏笑道。

寒看了看自己的妹妹，然后叹了一口气：“对对对，是去见我男朋友。”至少现在不是，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是。

“那就是承认咯。”凛一边继续坏笑，一边朝厕所走去——她应该是起来上厕所的吧。

寒把视线放到了橡皮筋上……还是算了吧，不扎头发可能还要好看些。

回到房间，寒打开了自己的衣柜。说实话，她很少去观察自己的衣柜里到底有多少件衣服，以至于她打开衣柜的时候发现里面放了不少杂七杂八的衣服，甚至还有一些买来穿过但没穿出去过的cos服——那是自从接触Lily之后的事了。

不过今天不能穿cos服出门。由于气温回暖，她不能再穿之前的厚衣服出门了。所以她在下半身上选择了一条牛仔短裤，一双靴子。上身则在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短袖，以及一件比较薄的黑色外套。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。

昨天晚上她就跟炘翼约好了时间和地点，这一天他刚好没课，于是两人把时间约在了上午。在寒的计划里，她和炘翼在外面吃了顿午饭后，下午就可以等樱过来了，然后三个人在外面吃晚饭，这一天就会这么过去。当然，玩的地方由炘翼来决定，因为寒懒得去想到哪里玩。

樱在上午要写作业，所以她下午才能来。

寒来到了她和炘翼当时见面的公园，他们约的地点也在这里。寒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。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周围好像还有不少情侣在这里闲逛，约会。寒只能假装不在乎，而实际上她很担心她和炘翼走在一起会被人误解成情侣。

这是一个矛盾点。她知道自己暗恋对方，而且两人是由机会接触和交流的。由于寒比炘翼矮了一点，再加上寒长得很可爱，很好看，难免会有路人认为她俩是情侣，但这样的结论会给她带来精神上的烦恼。所以……

“我快到了。”炘翼给她发了一条消息。

不管怎么说，还是得知道炘翼是否对自己有感觉，不然再这么下去肯定不行。

春天的风吹过公园，树叶和灌木丛沙沙作响，散落在地上的枯叶随风旋转，黑色外套的衣角被风掀起，风吹在裸露出来的腿上，寒感觉挺舒服的。

风吹过后，炘翼出现在了寒视线的角落里。除了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和脚上穿的白色鞋子以外，别的地方都是黑色，可以认为是一身黑。

可能别的女生并不会喜欢和这样的男生交谈，但寒并没有在意，她甚至后悔自己穿的是偏蓝色的牛仔短裤而非黑色，甚至脚上穿的靴子也是黑色的。

“我没来晚吧？”

“只是说了大概的时间，就算超过了一点也没事的。”寒回答。“你是个守时的人吗？”

“算是吧，如果规定了时间的话，我很多时候都会提前到的。”

“嗯。”至少他不像某个人。

“那我们现在干什么？”

“坐着休息会儿吧，我不可能让刚过来的你再继续走一截路。”寒拍了拍长椅，示意他坐下来，而炘翼也照做了。

“话说你最近在干什么？”寒问道。

“我？没干什么，就上上课，写写作业，吃吃饭，没上课的时候就打打游戏，没了。”

“这么单调啊……”

“高中生的日子更枯燥吧？”对方反驳。

“至少我的日子没那么枯燥……”几乎每天都能被卷到北羽的事情当中去，成绩下滑也是因为这个。说到底，即便樱当时答应了做北羽女朋友，她嘴上说没什么，但心里还是挺担心的，尽管最后她的担心变成了现实。

“你现在没做你们学校的学生会长了吧？”炘翼问道。

“早没做了。不过现在这个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。”

“啊？什么意思？”

“没什么。最近我身边发生了一堆事，全都跟他有关系，我也没办法跟你具体说明，所以……”

“那我不追问了。”

他跟北羽的区别真的很大，如果是北羽的话，这个时候他还会继续追问，而炘翼则很识趣地没有追问。 她喜欢的是心理成熟的男生，在她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，她更加确定了这个理念她应该坚持下去。

“我有个疑问。”过了一会儿，炘翼开口说道。

“什么疑问？”

“每次你和我呆在一起的时候显得很不自然，是因为我吗？还是说你跟每个男生都这样？”

“也不是每个吧，我跟我发小呆一块儿的时候也会很不自然。但现在他有女朋友了，所以现在只有在跟你呆一块儿的时候才会显得很不自然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炘翼抬起头，望着天。也不知道他在听到寒的这番话之后在想什么，会有什么想法，会不会把这番话理解成寒对他的一次“告白”。

虽然只有几天没见，但寒看着炘翼的侧脸，感觉他跟上次见面有了一定的区别。硬要说的话，他整个人似乎更偏向于阴沉。所以……

“寒，你对谈恋爱有什么看法吗？”

“诶？”

“嗯？”

听到这个问题，寒的脸很快便红了起来，以至于她只好把脸转向另一边，尽量不看着对方：“你……你是……是指……男女之……之间的……恋爱吗？”

“对啊，难不成是同性之间的？”

“同性的话……也不是不可以……”寒深吸一口气，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，“你问我这个问题，有别的意思吗？”

别的意思，指的是炘翼对寒感兴趣。如果对方说到了这个点上，那她就可以认为他俩属于“双向奔赴”，这是最理想的恋爱关系。如果对方并没有这个意思，那寒就可以认为炘翼对她没有什么好感。她现在暗恋他，她现在想要的，是对方的回答。

“我刚才也说了，每次你和我呆在一起的时候显得很不自然，再加上刚才你的一些举动，我有点怀疑……”

“怀疑什么？”她知道炘翼想说什么，但她就是要让他自己说出来，因为她不好意思说。

“怀疑你喜欢我。”

这下好了，本来这是寒想要得到的答案，本来寒也做好了心理准备，但她还是感到有点措不及防。

“看你那表情，我应该没说错。”

“那……那你喜不喜欢我嘛！”寒失去了刚才的气势。

炘翼愣了一会儿，随后说道：“我有过这样的想法，但……”

“那不就得了！”寒一把抓起了炘翼的手。我在干什么？“我喜欢你，你也喜欢我，那你为什么还要加个但是？”

“但这只是一时兴起的想法。”

谈恋爱无非两种目的，一个是排解自己的孤独，另一个是找个能一起生活下去的伴侣。有的人没有谈恋爱也无非两种情况：找不到和不想找。寒和炘翼在某种程度上是想到了一起的，那就是“为了以后能一起过日子”，但炘翼似乎却觉得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。从见到寒的第一眼起，他应该就已经喜欢上了她，至少喜欢看她的脸。但如果就这么冲动地和寒做情侣，最后的结果自然也就是不欢而散。看上去他并不想经历这样的事情。

寒喜欢的是炘翼这个人，她觉得他这个人能处，和他呆在一块儿至少不会感到无聊。可以认为是樱和北羽的事情让她产生了想要找男朋友的想法，而这个时候炘翼恰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，而他恰好符合寒内心深处喜欢的那个人的形象。在这些巧合之下，促成了他俩现在坐在这里聊着恋爱话题。

一时兴起……“那你答应我出来见面是为什么？”

炘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：“寒，我之前看到了网上关于你和你朋友的一些新闻。我一直都觉得你喜欢女孩子，但当我真的接触到你的时候，我发现你其实和普通女孩子一样喜欢男孩子，所以我一直都处在一种诧异和兴奋的状态之间。我在诧异你既喜欢女生又喜欢男生，而我兴奋的地方在居然会有一个女高中生说喜欢我。”

寒看着炘翼，仅仅只是看着他。他看到了红蝎当时在网上散布的那些东西。

“等下午我朋友来了再跟你解释吧。”已经解释不清楚了，樱现在似乎已经“爱上”寒了，她甚至都能猜到谈及这方面事情的时候，樱会直接说“我们两个就是这样的人”。